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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说] 《电子竞技》专稿:魔兽争霸小说《瘟疫》一

[小说] 《电子竞技》专稿:魔兽争霸小说《瘟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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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连载于《电子竞技》杂志(始载于2009年3月上刊)

 

        洛丹伦志18年

        我是一名占卜师,我总喜欢这样称呼自己。

        印象中斯坦索姆的小镇总是笼罩着柔和的阳光。在小镇外一片片一望无际的麦田的渲染下,连城镇天空的颜色都仿佛洒上了淡淡的麦穗黄。我后来觉得,一定是那片麦田让人太过于记忆深刻,才会让人有不切实的视觉感应。从我出生到现在,似乎只有凝望那片麦田时,才能找到一丝属于自己的心境,属于占卜师的心境。也许占卜师的喜怒哀乐只能牵系于突然降临的感觉,像是一个巨大的骰子指引着自己的命运之轮,而我们不过只是扯线下的玩偶面无表情的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我从小不喜欢说话。我经常会写一些自己都看不懂的字句,我把它叫作“占卜”。我从来不费力去揣测这其中的含义,但我总是一直这样写下去。母亲有时会很好奇的凑过来看我写的东西,并装作津津有味地看着,甚至会拿给街坊邻居炫耀。这在我看来却是最好笑的事情之一。因为我知道她根本就不会认字,她不可能看懂我写出的任何。

        斯坦索姆小镇上的孩子很早就远离家乡。他们很多会去壁炉谷或是达隆郡的学校学习魔法,更有天赋的孩子也许还能去通灵学院甚至是肯瑞托,那将是他们家族最大的荣耀。在外学习魔法的小孩子总会在每个暑假回到斯坦索姆,他们会三五成群公开地在每个繁华的街道上表演魔法,那些不可思议的法术往往会引来一群大人围观。大人们会从对孩子的夸奖很快转移到对家长的赞誉上,那些议论声和夸奖声会让整个小镇充溢着夏天般的炽热温度,嘈杂得过份。此时我明白那群人中一定会有我的母亲,或者她更愿意站在远一点的位置偷偷地看。

        我的母亲,安娜.萨尔丁,一个美丽但却普通的农妇。母亲这一生也许都只能与魔法无缘。法术的神奇与空灵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美,这与母亲在现实中的生活实在相差太远,远到不能产生最微小的共鸣。母亲是一个制作稻草人的商人,在我的家中永远都是堆放着那些不会说话的干枯假人,还有地上散落一地的麦秆和桔梗。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会用布条把我紧紧绑在她的胸前,然后背上一个能装下十个我的大竹筐在朝霞若现时就去麦田拾麦秆,然后在夜晚家中昏黄的火烛下开始编制,一个稻草人可以赚得5个铜币。这是我成长的过程,也是母亲青春流逝的过程,这个过程像是一条没有曲折的直线,但却被时间打上了如此沉重的枷锁而变得扭曲不堪。我长大后才明白当初支撑着母亲的动力是什么,她渴望我也可以像那些孩子一样在小镇最繁华的街道表演出那样让人叹为观止的魔法力量,她希望我的未来可以是一个伟大的法师或是术士,为此她可以忍受十几年的辛酸和寂寞。但我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在我拒绝她的时候竟是如此的坚决和平静。

        那一天,母亲拿出一个被缝了3层的钱袋,脸上挂着笑意。记忆中那些日子的母亲一直神采奕奕,像是年轻了很多岁。我没有问她为什么,但能猜想到。

        母亲摸着我的头,温柔地说:“卡林。我知道让一个12岁的孩子才开始学习魔法是晚了些,但我是在昨天才攒够了这笔学费。我想你这样聪明的孩子一定会比他们更有成就,是吗?”

        我看着钱袋,却没有接。

“卡林,你是想成为一个法师还是……”
“妈妈,”我打断她的话,“我不想成为一个魔法师。”
母亲楞了一下,笑容还僵硬在之前那个画面,她的表情让我不敢猜测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良久她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想……”
“我是一名占卜师。”我小声地说,仿佛只想说给自己。
母亲的眼中顿时饱含泪水,那种神情让我突然不知所措,我害怕再去看她的眼睛。她明白从小到大我都不会收回自己所说的话,只是在泪水还未决堤之前最后问了我一句:“什么是占卜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低下了头。

        在一段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里,我想起了小时候堆满家中的稻草人和长麦秆,那是母亲用双手给我编织的梦。母亲经常会看那些孩子在街头表演的一些她永远也看不懂的魔法,然后在我熟睡之后偷偷的去数那些早已数过无数遍的铜钱。我不明白为什么在我夺去母亲梦想的时候会如此淡然,像一个熟练的刽子手见到血光一样也没有半点犹豫。然而在我的心中,我天生就像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我看见了自己的一举一动,却不能阻止。

         我突然感到了一阵紧拥的温暖,母亲紧紧抱住了我,她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衣襟。那感觉就像是小时候被布条紧绑在母亲的胸前,幸福得无法挣脱。母亲用哽咽的声音说出的话像是麦田里吹来的暖风:“没事了,卡林。妈妈……只希望你能永远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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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丹伦志23年

        17岁那年。我爱上了一位女孩。

        她是一位裁缝,刚刚搬到斯坦索姆也只有半年的时间,而且就住在我家的斜对面。我从窗外看她的时候,她总是一身素净的白色长裙,一头金色的卷发自然垂落在肩上,恬静而又优雅。小镇上的富家子弟大概是听闻其名很快就蜂拥而至,他们开始在她面前表演各种绚丽的魔法,但从他们最后失落的表情我猜测那并不是她喜欢的东西,为此我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她独身一人,甚至从未发现她对谁的关系过于亲密。唯一可以亲密无间的,是她养着的一只白猫。那是小镇中唯一的猫。它每天下午都会在女孩的腿上睡着,女孩也会用手去抚摸它,那双手纤细得令人着迷。在女孩生意忙的时候,这只猫也会知趣的跳上草屋顶,在夕阳的催眠中安静的蜷成一团。

         我后来知道她叫做多莉.凯瑟琳,是一位旅行者。这意味着她也许很快就不会出现在小镇上了。得到这个消息让我黯然神伤了很久。

         我在窗外看她,一直看她,她没有发觉。这样的画面一直持续了大半年,直到某一天,永不相见。这个故事没有开端,但已经有结局。

“卡林,你是喜欢上她了吧?”母亲笑吟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正在窗边欣赏美景的我。
我回过头,看着母亲饱经沧桑的脸和她身后一片狼藉的杂草麦秆,我的眼神黯淡下来。
“妈妈,我和她并不属于一个世界。”

          洛丹伦志24年1月5日

          瘟疫爆发。

          谁也不记得瘟疫是怎么爆发的,但从那时之日起,斯坦索姆的上空再也没有温馨的麦穗黄,取而代之的是墨绿色的污浊天空和阳光不透的黑色彤云。这种色调以极其广阔的范围笼罩了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切,淹没了恒久以来的光辉日轮。

          这种瘟疫的可怕程度远远超乎了人们的想象。感染瘟疫的人会在某个时间段突然复发,然后在短短一分钟内身体发生由人到僵尸的剧变。在这个过程中人的肌肉和脂肪都会被一种由体内产生的绿色粘稠液体所快速腐蚀掉,只剩下脱水的皮肤和少量的肉体残余紧贴在骨架上,像被爬满腐烂青苔的枯枝。变异的本身看上去并没有痛苦,但变异者会被自己很快只剩骨架的双手和流淌的绿色粘稠液体所吓得失声痛叫,直到一分钟后,变异者将失去所有意识,成为一具真正的僵尸。他们不再会说话,不再会思考,他们的行走没有目的,但是他们仍能感觉到痛苦。如果这个时候用一把斧头砍散那个摇摇晃晃的僵尸怪物,他们所发出的最后的惨叫声也许能让你一生记忆犹新。

          更可怕的是,这种瘟疫的传染性极大。只要身体的任何部位碰到了这些绿色液体,那么就是隔着衣服也不能幸免被感染。感染瘟疫后并不是全部都立刻复发,根据感染程度的不同变异的时间也不一样,但只要开始这种过程,那么任何人必然会在一分钟内完成由人到僵尸的转变,一生的思维会在瞬间被吞噬,剩下的只是一具不受支配的躯体。这是我眼中所看到的一切,恐怖像巨大的黑色手掌一样笼罩着昔日温暖无比的斯坦索姆。画面中多莉的裁缝店早已关门,深夜我总是会被凄惨的猫叫声惊醒。

          越来越多的感染案例引起了城镇官员的高度重视。镇长巴瑟拉斯在市场区聚集了所有还未感染瘟疫的居民,他慷慨激昂地说:“我已经向洛丹伦汇报了斯坦索姆感染瘟疫的情况。据我了解,我们的白银之手骑士团在其他城镇也发现了这些诡异的现象。由年轻王子阿尔萨斯带领的人类军队正在朝我们这边赶来,斯坦索姆的荣耀永远不会消失!”

          人群中爆发出了最激动人心的欢呼声。他们将自己所剩无几的衣物奋力仍向天空,试图用呐喊来顶住这个正在压下来的恐惧之城。然而,一声更响亮的惨叫声很快打破了这种音调的和谐。人们顺着叫声看过去时才发现一个中年的人类男子双手抱着头痛苦地跪在地上,他的身体蜷曲得像一片深秋的枯卷叶,手指已经隐约能看见带着血丝的白骨,在他身旁有一滩慢慢扩散的绿水,像一支在烈日下被烤化的石蜡。

          “快闪开!”巴瑟拉斯镇长大惊失色地对人群吼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