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 内部人士爆料:PGL职业联赛的衰败之我见
作者：李煜
相信能在电竞网站上看到这篇文章的大家，都已经从各大电子竞技网站看到了PGL冠军赛的新闻了。不知道各位看官是什么感觉，反正我是基本上没发现这次PGL的任何优点。我很同意某网站一同学发的帖子：“PGL办这次冠军赛的唯一意义，就是证明他们以前办的有多好。”当一个月前，PGL这个堪称国内最顶尖的赛事品牌爆出即将倒闭这一震撼性消息的时候，有人惋惜、有人伤心、有人感叹环境的不如意，笔者也曾是其中惋惜PGL的一员，为PGL的种种遭遇而感到痛心。但是当PGL冠军赛结束以后，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还不如让PGL就那么消失了，永远消失在PGL第四赛季结束的那一刻，至少，在那一刻，PGL还是完美的！
如此盛况何时才能重现
还记得去年夏天，PGL第三赛季结束时，无数人感叹道：“这届PGL是中国本土举行过的赛事中，除了WEG第三赛季总决赛以外最好的一次了。”可是到了PGL第四赛季结束以后，却爆出了倒闭的消息。现在PGL虽然延续下去了，但是这样的PGL，还是我们心中的那个PGL么？PGL第三赛季结束后，PGL第四赛季结束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PGL走到现在这步田地？也许我们可以从PGL自身的发展中看出一些端倪。
PGL开始举办时2006年的9月，第一届魔兽比赛叫魔兽天王争霸赛。在那个初秋的时节，PGL独特的“超女赛制”点燃了所有电子竞技爱好者的热情。那个夏天，PGL的连续直播、复活投票，一切新颖的赛制，让所有观众大呼过瘾，也渐渐俘获了大家的心。2007年，是PGL真正开始做大的一年，还记得那年的7月的中关村，能容纳800多人的场地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场外还聚集着无数无法进场的观众。相信不少人都还记得Sky在赢得决赛后的振臂高呼，也还记得Moon失利后的黯然无助，正是这届联赛，让PGL得到了认可。这个认可，不仅仅是观众的认可，还有赞助商的认可和投资商的认可。也就是这个时候，PGL走进了它日后投资方ESL的视野。
PGL的经典赛制不复存在了
ESL与PGL关于投资的谈判，持续了半年多的时间，最终ESL决定收购PGL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控股PGL。从当时的情况看，这是一个双赢的事情。ESL可以通过PGL，来扩大其在中国乃至整个亚洲地区的影响力。PGL则可以通过ESL得到更多的资金支持，并且从ESL那里，吸收到ESL这么多年来举办各项电子竞技赛事的丰富经验，以及ESL强大的网站支持。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一项收购，却成为了PGL衰败的根源。为什么说ESL收购PGL是PGL走向衰败的根源，我想以下几点可以证明：
1、ESL没有带来想象中的人员技术支持和丰厚资金支持
ESL收购PGL时，承诺将全力支持PGL在中国的发展，其中包括资金支持和人员技术支持。可是根据笔者的了解，ESL并没有做到以上的两点。人员方面，ESL在收购PGL以后，并没有给PGL人员和技术上的支持，而且给了PGL很多无谓的工作和不必要的束缚。在ESL入股PGL之初，ESL以收购PGL为契机，积极准备推出ESL官网的中文版。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是ESL的一些做法，让这个原本是好事的事情，也变了一些味道。ESL让PGL所有员工，上到总监，下到兼职，全部都在做ESL网站的翻译工作，还给所有人分配了任务。从制作中文官网这件事情本身来说，这事并没有什么过错，但是错在这种方式。第一，这种方式无非是ESL英文官网的汉化，而且还是不彻底的汉化。且不论PGL员工当时英文水平有多高，这种事情请一到两个曾经做过电子竞技国际新闻的中国编辑来做，不是更省事，更有效果吗？最终，ESL还是因为不满意PGL对ESL官网的汉化效果，而没有推出中文官网，这事最后也是不了了之。浪费了PGL员工的时间不说，最后还没有把事情做成。这种事情，ESL在入股PGL以后做了可不止这一次。除此之外，ESL还曾派来了一位应该是叫Wulf的工作人员，准备常驻中国，协调ESL与PGL之间的合作。但是这位“钦差大臣”，似乎毫不在乎中国的现实情况，一意孤行的强行要PGL推行ESL在德国和欧洲的那一套。结果和PGL内部的许多工作人员产生了剧烈的冲突。结果，他回到了德国，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与他冲突的两位PGL工作人员，也在他的强烈建议下，被解雇了。这那是支持啊，这简直就是添乱嘛。
令人怀念的PGL最初团队
除此之外，ESL承诺带来的资金支持，也一直没有到位。据了解，ESL在与PGL谈判期间，曾承诺控股PGL以后将对PGL进行追加投资。在成功控股PGL以后，又再次承诺将对PGL提供资金支持。可是知道PGL第四赛季结束，那梦想中飞舞着的欧元，都还一直没有落进PGL的腰包。PGL第三赛季，表面上PGL拥有Adidas、技嘉科技、DELL等厂商的赞助。可是真正落实到赞助金额以及PGL能够从赞助商手里获得的现金，估计不会超过30万。这其中，经过笔者多方了解，Adidas这个冠名赞助商是没有给PGL一分钱的，甚至连衣服之类的物品都没有落到PGL的手里。这届PGL，也是PGL自开赛以来唯一一届没有给选手发比赛服装的PGL。Adidas的钱落到了哪里？笔者不知道，只是听说Adidas的赞助全部都是打到ESL的账户上，作为给ESL的统一赞助的。相信这笔钱，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了。且不说ESL到底有没有对PGL进行投资，ESL这种把别人给赞助给PGL的钱，也收进腰包的行为，难道就是对PGL的支持？据说在PGL第四赛季筹备期间，ESL一直没有将承诺的WC3L场地费用和人员费用打到PGL账号上，导致PGL的工作人员一直被场地工作人员“追债”，甚至差点导致PGL都无法全部进行完毕。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丰厚的资金支持”？
2、ESL指派的公司高层管理人员对电子竞技项目的不了解
众所周知，创办PGL职业选手联赛的是曾经在04-06的CEG组委会、06年ESWC中国区组委会担任过重要职位，对中国电子竞技行业十分了解的王漫江。当初与ESL的收购谈判，也是他最早进行接触的。只是他没想到的是，ESL进来了，最终却挤走了他。当中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可能也不排除王漫江本人在这件事情中的失误。总的来说，他走了，ESL自然需要找到他的接替者。王漫江离开PGL之后，PGL迎来过一位短暂的接任者，具体姓名笔者无从知晓，只是听PGL曾经的工作人员说过，这个CEO是原PGL投资方CVL调任过来的，曾经在CEG任职过，对电子竞技并不十分了解。只是这位CEO比较懂得自己的本分，对自己不懂得事情不去过问，而是放手让下面的人去做，只是在财务上，会本着对公司负责的态度进行审核，该花的钱花，不该花的钱不花。总的来说，还是一个比较称职的CEO。只是这个CEO，只在PGL待了大约3个月的时间，就在PGL第三赛季结束之后，被ESL指派的新的高层工作人员接替了。
据了解，这了解，这些新的高层工作人员在进入PGL之前，没有任何电子竞技的相关工作经验。如果没有记错的话，PGL某前工作人员曾经跟笔者说过，这些人以前是做体育营销的，对体育产业有一定得了解，这可能就是他能够进入ESL法眼，最终入主PGL的原因吧。当然，没有电子竞技相关工作经验，在电子竞技这个原本就并不是十分成熟的行业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也许他可以通过自己多年的体育营销经验，给PGL带来一种新的发展模式也说不定。只是，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据了解，新的高层管理人员在进入PGL之初，就与旧的PGL团队以及Gamebank团队产生了巨大的分歧，这些分歧，现在已经无从考证孰优孰劣，只是在笔者看来，新来的高层管理人员，如果在一开始就与负责具体项目执行的中层管理人员发生冲突的话，如果不直接换掉他们，那么就无法很好的开展工作。而当时的情况是，新来的高层管理人员无法开掉所有的中层人员，因为如果开掉他们，整个PGL以及Gamebank将无法正常运转，直接面临崩盘。所以他们只有忍着，等待着一个时机来整整这些中层们。当然，在这段期间，他们也没有闲着。既然不懂电子竞技，那么打打擦边球总是会的。PGL一位曾经负责媒体的工作人员对笔者说起过：“PGL的高层在PGL第四赛季开始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还在想着什么PGL宝贝计划、PGL音乐征集、PGL演播室参观等不靠谱的事情，而且全部都让媒体部门负责，完全不顾当时PGL离开赛不到一个月，媒体部门工作已经满负荷的状况。最后这些事情不了了之，媒体工作也被弄的一团乱麻。”而到了PGL第四赛季开赛前，等到中层管理人员在执行中需要找高层管理人员审批何种报告和申请各种款项的时候，高层报复的机会来了。据了解，PGL的某负责财务审批的高层，在PGL第四赛季开赛前一个礼拜的时间，打手机永远是关机，也永远不在办公室。试问，一个带着这样心态工作的高层管理团队，如何能保证一个赛事的良好运营？
3、销售团队的集体能力问题
在王漫江离开PGL后，原来跟随PGL的一些中高层管理人员以及他们负责的部门的工作人员，集体跳槽去了另外一家公司。这些工作人员里，有曾经负责PGL销售工作的重要工作人员。他们的离去，使PGL元气大伤。在这个时候，ESL安排PGL进行了销售人员的招聘工作，一共招来了以一个副总为首的三个人的销售团队。这个销售团队，从2008年起，全权挑起了整个PGL拉赞助的任务。但是，PGL在08年的赞助商，从表面看起来很风光，实质上却乏善可陈。第三赛季，Adidas几乎没有给PGL钱，DELL、赛睿、技嘉等也都是少量现金，估计赞助的现金总额不会超过20万人民币。PGL第四赛季，KAPPA重新冠名PGL、应该是以少量现金加实物的方式，至于其他赞助，我都记不起来了。就算有钱，我想总共加起来能得到的现金赞助总额也不会超过30万人民币。然后大家自己去想象PGL在06、07年的赞助名单吧，自己去对比，我想大家可以很直观的得出一个结论的。就笔者看来，如果PGL纯靠赞助商的赞助来生存，也许会生存不下去。毕竟除了赛事本身举办的成本之外，PGL还要负担办公室、演播室的租赁费用，所有员工的工资和福利，这些都是很大的一部分成本。但是如果说PGL靠赞助能够把赛事本身产生的成本抵消，笔者认为完全是有可能做到的。毕竟在PGL在中国电子竞技业内有着很高的关注度和美誉度，一直被誉为中国最专业的电子竞技联赛，甚至在欧美地区都有着广泛的影响力。PGL联赛无论是从赛事、直播、现场等方面，都是中国顶尖的。这样的赛事，几乎没有理由拉不到赞助。这好比一个公司做一个产品，产品生产部门已经把产品做到最好了，宣传也做出去了，销售却说买不出去货，我想一个正常的公司都不会接受这样的销售的。
一位曾经PGL的工作人员曾经这样对笔者说：“如果PGL06、07的那个团队一直能坚持到现在、如果老王（王漫江）没有离开PGL的话，PGL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至少不会是现在这样的要死不活！”也许他说的是对的吧。但是人生没有如果，所有事情也不可能倒回到从前再来一次。现在的我们，只能把自己对PGL的那份回忆，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脑海里，让那一幕幕经典的激动人心的画面，永远的留在我们心里。同时期望着那些还在坚持着自己电子竞技梦想的公司和人们，不要再犯与PGL一样的错误，因为脆弱的电子竞技行业，已经再也经不起折腾。
最后，向那些真正为PGL付出过的PGL团队和Gamebank团队的幕后工作人员们致敬，是你们的付出，才让我们有了心中永恒的经典！